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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夏
女高太苦逼了随缘更新,谢谢大家
扩列加企鹅2018576272

[的夏暑期24h/20:00]Back to Dream

*全文1w+。

*感谢上一棒 @鲸海樱光 

 下一棒 @上醉尾凉川 



「白的无为 压倒性的无为 宽宏大量的杀伐之气

    黑保守吗 黑是攻击性的 在绝望中求永生」


屋内的一切被灯踱了浊流的光,显得惨白。那握笔的手写下最后一个字后终于顿下,笔被搁置后,那人拧了下定时的闹钟,机器咔咔响了几声被安置到了床头。

8:20,指针重新转动。

街道熙熙攘攘,人流潮涌,白色的衣袂被尘土沾染,似是翩翩然坠入尘网。

黑发的少年坐在街角,身后是一群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这些孩子衣着有些褴褛,脸上或多或少有几分黑印,聚在一起时甚是狼狈却神采飞扬,倒显得那少年格格不入。他的衣着条件算不上好,却是干净整洁,笼罩这一种冷静甚是不近人情的气息。

他的目光在穿梭的人群中来来回回地扫着,眼底深得像是能洞察一切。

随后,他注意到了那白色的衣摆。

不知为何,无论是何种繁华的图案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他却被这抹白吸引了去。

视线往上,那是一个栗发的少年,那服饰下的步履轻盈,拿着糖人的竹签灿烂笑着。

是个很干净的少年。

那人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回头看了过来,霎时却也怔愣了一下。

仅仅是一瞬间的无措,少年看了下自己的糖人,像是短暂地纠结了一会儿,随后哒哒哒地跑来,把糖递给了他。

他说:“哥哥,吃糖吗?”

看眼前的人突然愣住,他轻轻笑了起来:“我叫夏目,夏目贵志。

“所以,吃糖吗,哥哥。”

的场心情复杂地吃到了陌生人给的第一颗糖,含在嘴里时,甜丝丝的味道缓缓弥漫到口中的每个角落。

在他的印象里,母亲做着见不得人的工作,工资微薄但一直尽力招顾着自己。后来,母亲被城中贵族看上,却因为自己不是他的血亲强迫母亲将自己抛弃。

他被迫流落街头,和流浪的孩子们一起风餐露宿。这种日子并不好过,因为他的沉默寡言,大家也都有些怕他。

母亲时不时会溜出来给他送点点心,有时候也会是糖果。他对每一次的见面都小心翼翼,母亲来看他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了,身上也有新新旧旧的伤疤,他怕是自己连累了她。他记得清楚,她曾握住他的手,告诉他说,千万不要去㭴间府。她神情甚至有些恍惚,只是喃喃那里很危险,她曾经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一旦传出去便一定会被诛杀。

一座宅子的城府也太深,深不可测,深不见底。

但在某一天开始的时日后,他再也没看到过母亲。他偷偷打听了才知道,那贵族早在几个月前就暗地里办了葬礼。

最坏的设想还是成真了。

那次见面后,他常在集市里遇见夏目。夏目以“我都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为由,强行问来了的场的姓名,“顺手”送了他一些点心。

街道分明喧闹,灯火阑珊却仿佛淡成背景。

有一天,陪同夏目来的人变了。从姿态看得出,开始的陪同这只是随从,这位长者却是真正让夏目尊敬的人。的场看那少年和男人交谈了一路,却在看到自己后眼睛忽地亮了起来,对男人说了什么。尽管男人神色里尽是不赞同,夏目不知道又是怎么软磨硬泡,还是让对方答应了他的请求。

自那天之后,的场住到了夏目家里。

自然,是以一个下人的身份。

夏目从来没有把的场当下人看待,什么好的都想和对方分享。

的场在人间摸爬滚打惯了,头一次被这么对待,刚开始不适应的同时也默默记下了这笔恩情。

他想,这个人是要用心去待的。

在这家待的久了他才知道,这户人家本名叫“藤原”,而那天和夏目一起来的人就是藤原将军,这位将军曾为当朝立下过赫赫战功。这家的每个人都非常善良,待自己也很和善。屋子的下人很少,藤原的夫人叫做塔子,是一位温柔勤劳的女士,若不是屋子过大不方便清理,她甚至是连一个人都不愿意请的。

夏目似乎父母双亡之后便被托付到了藤原家,藤原家有两位公子,但夏目来了之后也一直享受着小公子的待遇。

夏目天性便不喜武,在他的兄长练习武法时,他喜欢坐在一旁静静地看,肚子饿了便出去捎些想吃的回去。

这些事以前似乎都是他一个人在做,现在却多了的场的陪伴。

他有时候也会做噩梦,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不是很敢重新入睡——他之前做了噩梦后又接着睡了,两个梦竟接到了一起,吓得他一身冷汗。他总是会爬起来坐在房门前,默默地看着外面的月亮。实在怕的不行了,他也会偷偷跑到的场房间里去睡,谁也拿他没办法。时间久了,的场干脆把床挪到夏目房间里,免得这金贵的小公子在自己那儿受了委屈。

以前独自消化的恐惧在遇见的场的时候总能奇异地消散。

冬日的夜总是格外长,冬日的夜也总是格外静,近乎是万籁俱寂,有些闲情时两个人也会坐在一起喝茶。杯盏碰撞,掩盖住雪落下的声音。

谁料春来暑往,几度梅花开,历过白日短促;世界日升日落,月圆月缺,四季流转。

少年总是长得格外快,栗色的孩子不知觉间就抽了条,长得清瘦,却也清秀。的场似乎总比夏目要高出一些,这让夏目有些不甘心。

的场在藤原家过了好几个年头,跟夏目的兄长也熟络起来,偶尔交谈两句。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揉一把夏目的头发。

少年的头发像他的颜色,也像他的性格,柔软的要命,揉起来很是舒服。

冬天的城中又飘起了雪,夏目见了新年的第一场雪,非要到屋外去看,刚走出门就禁不住打了个喷嚏,的场的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

“这么冷,不知道带围巾吗?”他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圈在夏目露在外面的脖颈上,想上楼拿另一条带着。

这位小公子不是很乐意,他想的场陪着自己一起涉足这场冬天的新生。他抿抿唇,随后把围在自己脖颈上的围巾绕了一半下来,踮踮脚给的场带上。

两个人的呼吸都近在咫尺,对方温热的吐息扑打在他的耳边,夏目突然觉得耳朵有点烧,触电般收回手。

的场碰了碰自己脖颈上尚存余温的围巾,心里轻轻悸动了下。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想起了他们的初遇。

又鬼使神差的,一起暗暗埋藏在心底。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的场轻笑着叹了口气:“走吧。”

踩在庭院的新雪上,每一脚都留下一个专属于他们的脚印。围巾把他们牢牢地圈在一起,的场微微偏头,看见夏目的鼻子被冻得泛红,却格外好看。

他说:“回去的时候我先煮壶茶。”

这壶茶终究是没能煮成,一群人敲开了藤原家的门,和藤原交流了下后,的场就被他们带走了。
夏目神色里尽是茫然:“他们......”为什么要带走静司?

“这些是㭴间家的人。”藤原站在夏目旁,目送他们远去。

夏目听到㭴间家的名号,暗暗松下一口气,至少的场在那里可以生活得很好。


邸宅纷雪缭绕,的场站在那木宅前。马车吆喝声渐远,他眯了眯眼,看清楚了门前的字——㭴间。他眼底突然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幽咽无声的池水,浊浪渐渐淹没林地。他曾无数次听母亲讲起这里,却发现母亲每次讲起都并不快乐。

这是他母亲曾生活过的地方,却不曾是“家”。

他皱了下眉,下人为他推开了门,请他进去。

与藤原府完全不同的是,㭴间家里下人往来穿梭,名贵物品与贵珍植被举目皆是,一派气阔。一个男人注意到他后走了过来,露出几乎完美的假笑:“的场静司是吗?我是这家家主,㭴间辅,先让人带你去房间看看吧。”

不知为何,的场对这位家主有一种本能的抵触。他总是不由地想到,母亲在这家的生活究竟如何,为什么每次只能偷偷溜出来看自己,为什么身上总有伤,又为什么连丧事都只能暗中置办?
最后,向来被唾弃的自己为什么又突然被接了回来?

下人带着他来到一扇小门前站定,㭴间还算是慷慨地给了他一间较大的屋子,但里面扑面而来的灰尘气也昭示着究竟闲置了多久 屋内本是点了烛火,但在礼节性的闪亮后也被带入的风吹灭。

“这是您生母生前居住的地方。”

像是一语惊人,的场从满腹猜疑中回神,细细打量着这间屋子。看得出来,一切只不过是被简单打理,所有东西都是生活必需品,唯一不同的大抵便是一株植物,只不过太久缺乏照料,只剩下了残败的枝干。

问题也出在这株植物上。风吹枯叶摆,他让下人先出了屋子,才拨开了颤抖的,层层堆叠在土壤上的残叶,露出了一块花色手帕。

他熟悉这块手帕,母亲常常把糖果藏在里面,再小心翼翼地剥开把糖递给自己。

他的心狂跳不止,却屏住了呼吸,拿出埋在泥土中的手帕。手帕里包着一个硬硬的东西,他小心地打开。

这是母亲的玉簪,尾部却沾了血。

他的心跳猛地窒了一下,他不可抑制地想到那一身新新旧旧的伤,会不会是她自己伤害自己的结果。

他希望不是,只有走投无路、丧失希望的人才会那么伤害自己吧。

但是…如果不是,那些伤又是怎么回事?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想法,㭴间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迅速把玉簪藏在袖里。

那是母亲最后的东西,是她存在过的证明,他想把它留着。

㭴间辅美名其曰要和的场谈谈。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他道:

“从此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所以,你就要服从我们家的规矩,特别是不要违抗我的命令。其一,我之后会找人给你对你进行专门的培训,一定要好好完成。其二,我们会限制你的出行,毕竟训练的时候还是不要为外界的纷扰所打扰,你说呢?”

的场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训练的日子里,时间总会被压缩到极致。那位教官脾气似乎很是不好,一旦动作没有达标,就会遭到百般打骂。训练完之后,他偶尔会拖着疲惫的身体,像以前一样坐在门外的台阶上,看着天上的月亮,时圆时缺。他有时会听到夏目的声音,那声音带着笑意,轻轻地在他耳边响起。但每当他回头望去时,却都是空无一人。

今年的冬日晚来了二月有余,㭴间来了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的衣着很是华丽,一看就身份不凡。但有一天,的场似是听到了客人与㭴间在交谈时泄露出的“藤原”二字。

藤原?

他只当是自己太思念原来的家,以至于出现了幻听,但还是留意了一番。

毕竟木已成舟,他也回不去了。

但似是在这一遭之后,他越来越思念夏目了。夜长,他总能梦见夏目,那人笑着看向自己,身边仿佛都带着一圈温暖的光晕。

时间久了,他自己都无法解释这种一旦闲下来就会想到对方的现象。在他的认知范围里,能出现这样的情况的只有一个。

他喜欢夏目。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心道,喜欢又能怎么样呢?自己现在只不过是被囚禁的鸟罢了。

相较于㭴间,藤原府则是一团乱。藤原的功劳显赫,权力也比较大,这本没什么。但朝廷中有小人有意排挤,带头的便是天皇的心腹,小野高治。纵使藤原本人压根没有反叛的想法,他向来以一片赤胆忠心为初,天皇也一直十分相信他。但说的人多了,再坚不可摧的信任也逐渐被剥皮腕骨,终究没敌过三人成虎。天皇削弱了他的兵权,但与此同时敌国侵扰甚重,甚至到了向每家每户征兵的地步,每家必须出一个人上战场。

天皇下了死命令,同藤原本人因为限制无法出战,他们家便只能把目光投向三个少年。

㭴间那边,的场自然而然就被派去了战场;㭴间辅把的场接回来也是为了这个。他们早知道国家终会大乱,因此不如把本不属于自己的血亲送到战场上去,这样,赢了,自己家能分一杯功劳的羹;死了,自己也不心疼。

藤原家的父母坚持不让夏目去,毕竟夏目是他父母托付给藤原的孩子。 既然人家托付给了自己,就一定要好生招待,不能让他去战场送死,但夏目却执意要去。

自从的场被接走后,夏目再也没有见过他。他想的场想的要命,甚至觉得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就是想见他一面。

他愿意赌一把。


两人见面的那一天,恰好雪落。覆雪碎地,寒潭封冻,料峭北风惊梅零落泥碾尘,却让他们两个人恍惚有了一种初见的感觉。

栗色的少年一袭白衣,站在苍茫白雪中却明亮可见,像是暖阳照彻四周,只剩下干净的气息。的场则是一身黑色,混杂在人群之中,早就不复当年的褴褛,还戴着家族象征的玉佩。他看着远在人群之外的少年向这边走来,目光却是很快地在纷杂中锁定到了自己,眸子一亮,加快脚步跑了过来。

说实话,的场无论是在藤原府还是㭴间府都读过不少书,加上那一段堪称是封闭式的训练,他也有了不错的体质,不会因为参军出现什么吃不消生病的情况。但是夏目,这种从小便锦衣玉食的小公子,他着实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送过来。

他问起时,夏目也只是笑着回答:“我是专门来见你的呀。”

说不欣喜是假的,但的场有些为夏目的冲动生气,更多的还是担忧。参军又苦又累,特别是自己这种,征兵本来就是为了打仗。他无奈的摇头叹气:自己只能多看着点了。

大概是他本人太过聪明,的场很快就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地位渐渐攀升。他们这次的任务艰巨,对抵御敌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以至于天皇二子志也亲王和当朝名将共同率领军队。的场渐渐能参与到他们的战术谋划中,众人也对他的军事才能佩服不已。

他们制定了一个本应万无一失的计划,却还是出了岔子。敌军像是知晓了他们所有的布局,在他们的埋伏点设下了更深的埋伏。军队霎时大乱,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军心不再,人心惶惶。
军队里出了叛徒。这是的场想到的第一句话。

夏目在哪里。这是他想到的第二句话。

当他发现夏目就站在自己身后时,才稍稍安下了心。

但是大乱过后,敌军已经很深入了,敌人甚至到了他的面前。

他拿出自己长剑的对上了对方的,二者相撞发出呛啷的清脆声响,鲜红的血珠从刀剑上滚落,这是早已沾染过无数鲜血的声响,是无数的生命剧烈的激荡与回响。

但与此同时,另一柄长剑已经向他身后的人刺去。

他突然内心不安狂涌,更多的是将会失去那个人的恐惧。那么干净天真的少年,他不允许他被染到鲜血,特别是夏目自己的。的场瞳孔骤然收缩,猛然回头:“夏目!”

但那人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眼看危险当头,的场咬咬牙,将自己刀剑的目标转向了那向着夏目的兵器。

又是一声巨响,却像是声震大脑的嗡鸣。他剑端一挑,那打算攻击夏目的人也随之倒下,但的场突然觉得胸口一热,双腿不受控制一般地发软。

他胸口插着一柄长剑。

他还没忘,是自己放弃了自己这边的战斗,那人也不是吃素的。他看了看那泛着冷光的兵器,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起码,他保护了夏目。

他抬头,想最后再看看那曾经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却看见夏目的瞳孔骤缩,那猫一样的眸子轻微地打着颤,眼眶都是红的。他的心揪一样的疼,却是再无能为力了。

他听见自己身后轻蔑的声音,胸口的长剑被拔出,直直指向了夏目。

的场终于感觉到了绝望。

而无法解释的是,在兵器还没接触到夏目的时候,那士兵像是突然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兵器哐啷落地,而他痛苦地护着自己的脖子,却是无济于补地挣扎两下,跪在了地上。

夏目的眸子此时像是真正的猫科动物对待猎物一般冰冷无情。

他善良,却不是无底线的宽恕。他有自己的底线,如果有人试探他的底线,他也不会留情。
四周源源不断地涌来敌人的士兵,却全都在离夏目不远的地方痛苦地跪了下来,有些支撑不住的已经无声息地倒下。

的场满是错愕,但他看着夏目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便突然有了安心的感觉,像是阳光环绕,血不知何时已经被止住。

夏目搀扶着的场,一步步走向军营伤兵治疗处,所到之处,敌人皆是匍匐跪地。再没人敢接近他,却有人仍不死心地向他们射箭进行攻击。他们周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一切的恶意都被隔绝在外。

如果的场没有负伤,或是没有伤的没有这么重,亦或是不是为了夏目自己伤的这么重,这屏障内的氛围也不会显得如此僵硬。

夏目是真的生气了。

多亏了夏目,的场的伤情没有那么到不可控的地步。夏目站在的场旁,静静地看医师给对方处理伤口,他还特别贴心的给周围安排了无菌模式。

处理完后,夏目很诚恳地感谢了医师,而后坐到的场床头。

的场等着他开口,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其实是个异能人,我的能力是操纵矢量。可能是因为这个能力太逆天太离谱,为了达到一定程度上的平衡,有效范围也很小,粗略估计是方圆5米。我本来是......不打算暴露的,所以这件事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但是刚刚我真的,”

心疼的要死了。

所以破了例,为你。

夏目还讲了很多很多,关于他怎么发现这个能力,又是怎么瞒下来的。的场静静地听了很久,直到夏目终于讲完。

夏目一直低着头没敢看的场的反应,这会才终于偷偷看了一眼,却发现对方眼神自然柔和,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迟疑道:“你不觉得我很奇怪吗,你不害怕吗?”

的场想摸摸夏目的头,怎奈他这会儿不能大幅度活动,只好安慰道:“这没有什么好奇怪好害怕的,况且你还救了我。我一直都是,无条件信任你。”

无条件,无理由,只因为你是夏目。

亲王亲自来探望的场,然后一眼看见了坐在他旁边的少年。他笑了笑,慰问了两句的场的情况,又了解了下夏目的情况,开始谈正事。

“的场先生,我们营里出了叛徒。”

“是的,”的场不卑不亢道,“而且地位颇高,是能和您一起讨论战术的人。”

“这就是最棘手的地方。”亲王点点头,“对方在暗我在明,而且这次大家都受了伤,你还是最严重的。现在叛徒的排查工作简直是一筹莫展,我就是在想,万一其实是我们当中根本没有人反叛,只不过。”

“有像夏目那样的异能人。”

“不可能。”夏目突然出声,那又因为自己过分的果断迟疑了一下,“如果有,我能感觉得到。”

“是吗。”亲王的眼神扫过夏目,淡淡道,“如果这样,那就真是有叛徒了。”

他喃喃着,如果真是这样,要怎么打赢这场仗?

“其实,”的场抬眼,“我有一个办法。”


实际上要是没有夏目这个变数,这场仗本应该就在这一次过程中失败,而敌军也会非常顺利地占领夏目他们的营地。

可惜,敌军千算万算,自认为排除了一切干扰项后,放出了自己的底牌:间谍,仍是被对方一举破解。

在士兵们兴奋地开庆功宴的时候,另一间屋子的气氛却格外的格格不入。那个将军双手被高高吊起,双脚也被绑住。的场和亲王站在他的面前,装着不同,身份不同,但同样的是两个人脸上淡漠的神色。

“中岛将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亲王撩起眼皮,淡淡地看着他。

中岛咳了两声,嘴边染着明显的血迹。他抬头看向面前的两个人,惨淡地笑了声:“我是被迫的,但既然都这个时候了,我也不说这些有的没的,毕竟我是真的背叛了大家。”

“对方给了你什么条件?”的场开口,“你这么做,值得吗?”

“不,他们没有给我条件。”中岛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很苍白,“他们挟持了我的家人,威胁我向他们妥协。”

“所以你背叛了我们国家的所有人,只是为了保护住你的家人。”

“是的,”中岛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人都是自私的,我没有办法舍弃我最亲近的人保护我身后的所有人。”

他嗤笑了声:“但是,人类总是这样不是吗?他们喜欢为了远的舍弃近的,为了大的舍弃小的,为了许许多多人的生命而舍弃几个人的生命。我们在其中只是不得不接受的被动者,我们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的眼神暗沉,“但是当我成为命运的主动者,我可以选择保护谁舍弃谁时候,我为什么要选择那些其实对我来讲没有感情,没有意义的‘许多人’?”

亲王说:“但是你这么做,你的后人会因此夸赞你,仰慕你,铭记你,因为你是拯救国家的英雄。”

“我不想做什么英雄,我只想我的家人......能平平安安的。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可以不计任何代价。”

中岛最后被处以死刑。

天边长星陨落,夏目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场,他一出来就开始询问情况。

“的确是他。”的场说,“但是他......”

“他怎么了?”夏目还等着的场的下文。

的场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为了保护最重要的人不惜背叛一切的行为。他忽然想到,要是有人挟持夏目,以他作为砝码要挟自己妥协,自己也可能会听从,为了保护他而伤害其他人。

世界上没有绝对无私的人。

自私是人的天性,一个人一旦被抓住了软肋,那就很难再从那张网里脱出。


三天前。

的场眯了眯眼睛,这让此刻的他看起来格外的危险:“我们可以,做一个局。”

“什么局?”

“其实很简单,我们跟每一个将军单独谈话,并且提前告知他们这次的谈话是机密谈话,谈话内容切不可传播出去。

“然后我们向每一个人传播不同的信息,比如说哪个地方军队的将领出了事,无法带兵,正是急需援助的时候。但是我们这边,现在对自己的状况都无能为力,因为军中混入了间谍,同时对对方表现出足够的信任,并且列出相信他的证据。我们对他们那边心有余而力不足,希望对方给出一些建议。”

“真正的间谍一定会尽力的不让自己露出破绽,但同时也会把那个军队无力作战的消息传播给敌人。

“这个时候只要看哪个地方被攻打了,就可以对应出是哪个将军是,”

“叛徒。”

亲王离开的时候,听完的场计划的夏目愣愣道:“静司,有时候我都在怀疑,你是不是也有异能力。”

的场笑了笑:“我只是擅长揣测人心。”

在的场的计划下,胜利来的非常顺利。凯旋的路上,的场和夏目一起去了一家玉饰店铺。

夏目好奇地在柜台前左看看右看看,问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要,”的场笑笑,“偷梁换柱,以假乱真。”


天皇打量着下面的年轻人。

这个叫作的场的人,明明立下了赫赫战功,却除了钱,官职地位什么的都不想要,甚至请求不要把自己的事向外传播,还借走了一只信鸽。他自然是答应了这个年轻人,但是也感到疑惑。
的场好像不愿意让人知道,他还活着。

这个年轻人的行为,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夏目在外面等着的场,他的眸子清澈地明亮着,的场看见他,唇角微微一勾,走了过去。

“回藤原府吗?”夏目知道的场不想回㭴间府,问了他一句。

的场沉默了一下,一会儿后才开口:“夏目,我其实打算在不远的山上建一所小房子,暂时住在那里。”

“你想归隐?”

“是的。”

但是他其实还有别的事想去做。

母亲当时告诉自己,㭴间家藏有个很大的秘密,一旦传出去就会被诛杀。究竟什么样的罪这样严重,他想了很久,想到了很多可能性,却有一种在心底久不散去,那便是欺君叛国之罪。

他流浪的时候,听到了许多真真假假的传言,无非是当官的人都出了什么事。当时大家都只当个故事,一带而过,但现在也想确实有些古怪。

很多位高权重的人,被一步拉下深渊,无法抬头,有一人——小野高治,却是始终的得利者,一步一步成为了天皇的心腹。他并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他也听夏目说过藤原家发生的那些事情,小野高治甚至可以算上是这个事件的主导者,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

“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吗?”夏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想,他抬起头看向对方。夏目似乎是看出了的场眼里淡淡的惊愕,忙解释道:“我会跟藤原叔叔和塔子阿姨他们说一声,不会让他们担心的。所以,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的场突然觉得心里塌陷了一块,他笑着:“嗯。”

在建造屋子的这段时间,他们都住在客栈里。白天在集市里惬意闲逛聊天,的场还会牵起夏目的手,美名其曰“防止走丢”。到了晚上,月色映鹅黄拨开烟雾渺茫,他们也只会订一间房间,一起趴在窗台看苍茫云海。睡前两个人会说一会儿话,似是在夜语间揉尽昏黑的夜,直到其中一人的声音渐渐小去模糊,的场会重新坐起,心怀不轨的触碰对方的眼尾,却不知那人在自己睡下后睫毛颤动地抖落一地星辰,心中的火燃起烈阳般的光。

两个人,彼此都心照不宣。

另一边,㭴间辅看着放在桌上的玉牌,手指无意识的敲动着,听下人给自己汇报。

“你们说,有人在集市看到了的场静司,而且他身上挂着㭴间家的玉牌。”

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那玉牌:这玉牌是当时军队返回时就被送回来的,除此之外,一个的场的音讯都没有。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死在了战场上,但是也没有人为他惋惜。

毕竟不是亲生骨肉,就没有人会心疼。

他想:应该是下人看错了。

毕竟这玉牌,是不可能造假的;别人有可能认错,他一个家主绝对不可能认错。

但是他没有想到,正因为别人无法分辨真假,才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实际上,在听到这则消息时,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


的场给㭴间府寄了信。

信鸽飞来时,正好遇见㭴间辅。他看见那鸽子腿上信封的“的场静司样”,先是惊讶,但很快就沉下脸吩咐:“追踪这只鸽子。”

毕竟这种生物,从哪儿来便会回到哪儿去。

他打开信封,信上说,的场回来时遭到了追杀,为了不连累他们才故意没有传出消息,也没有回府。

他敛了敛神色,把信对折了两下,收了起来。

“家主,信鸽踪迹追到了。”

㭴间撩起眼皮看向对方:“飞去哪里了?”

下人有些犹豫地开口:“去了......皇居。”


屋子很快就建好了,居住在那里的一段时间里,两个人的生活都很是惬意。他们会像以前那样,烹上一壶茶,听风穿林打叶声;盛夏时节,两个人会穿上和服,在庙会停留看烟花绽放;秋季槲叶落满山路,晚霞橙红,火烧云撩起大片;寒冬腊月,罡风四起之时,他们也能走在山路,看碎雪覆地。

有时觉得日子过得很慢很慢,但又觉得一切都在转瞬之间。

他们自己也无法说清,但是有些事不必言说自是心知肚明。渐渐的,牵手不会再试探,亲吻虽是浅尝辄止却是心口填满。天起凉风,日影飞去,或是天明若鎏金,看繁枝密成灰晕,漫步浅草,世间一切安好。

清理房间的时候,夏目还不经意看见的场不知何时写下的几句诗:“世上一切花朵视同尘灰,自从我遇见你,万丈火焰重又升起。”

与此同时,朝中流言四起。小野高志久在朝中,却居心叵测,与敌国联手试图谋反,搅得朝廷上下不得安宁。天皇发了很大的脾气,小野高志的命是保不住了,但因为一种“我得不到他人也休想得到”的心理,他将自己的同盟交代得一干二净。

此刻的㭴间府乱成一团,家主㭴间辅与奸臣小野涉嫌叛国之罪,将在七日后诛杀示众。

夏目对这消息全然不知,的场自己却到了场。㭴间被绑住手脚,在上面双眼血红,整个人消瘦了不少,看上去这几天没有少受折磨。

他却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了的场,像是终于发了狂一样,冲着下面大声叫喊:“如你的愿了!是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早该知道......你是来给她报仇的......你从一开始就预谋着这一切......我竟然被耍的团团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的场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情绪。他本来只是想试一试,相比怀疑,他其实更愿意相信对方没有做那些事。一面,天皇答应自己不告诉别人自己的事情,有关自己的消息便很难传出去;另一面,自己说自己正在被追杀,信件却从皇宫寄来。这样,必定会被怀疑自己早已飞黄腾达,却不愿意将自己的功绩供给家里。商人以利益至上,若是㭴间在廷中真的有耳目,而且是小野高志的话,一定会对自己的事情产生怀疑,想方设法地获取信息。若是里面有问题,他们必定会露出马脚,只是需要耐心等待罢了。

他也没想到,一切发生的这么快。

其中的变数太多,他其实在赌,只不过是,刚好赌中了。

当刀落下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可悲。母亲的死确实是拜他所赐,但是从此往后,他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他身边的人,兜兜转转,到头来只剩下了夏目。

那天晚上,夜虫也失了鸣声,他的身边除了轻微的呼吸声什么也没有。四周静得山崩地拆,他望着眼前的少年,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很轻很轻地,小心地把夏目揽在了怀里。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他低头吻了吻夏目的额头。


8:20。

铃声骤然响起,夏目猛地惊醒,才发现身旁空无一人。

那个戛然而止的梦,本就不是现实。

他慢慢下床,走到书桌旁。摊开的素描本,翻过的页码显示主人曾有过多少个陡然惊醒的梦。昨

晚那一整面纸,只在中心写下了短短几行:

“的场静司:出身并不好,后被多次收养,报母亲亡故之仇。

   夏目贵志:少爷,与的场儿时初遇,拥有异能力。”

他垂眸看了一会儿,翻开了新的一页,转身离去。


楼下,塔子阿姨正喊他下楼吃早饭。




——fin.——
关于文章的碎碎念 有一些讲解。

感谢大家能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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