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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夏
女高太苦逼了随缘更新,谢谢大家
扩列加企鹅2018576272

[的夏七夕11h/10:00h]最终宣告

*全文8k+

*死神背景,飞速走剧情

*部分句子引用余秀华《无端欢喜》内容



001

心电图终于不再跳动,夏目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双手合十祷告了几秒,干净利落地挥动镰刀,手起刀落间红色生命线支离破碎,光点消散在空中。

他收了镰刀,垂眼看了跪在床边痛哭的人,身形一点一点变得透明。

“God’s Blessing to you .”

 

死神界有个新人,据说工作效率极高,收割生命在他看来便像收割野草一般。这个新人有把奇怪的武器——一把钝了的镰刀。他似乎对这武器有种近乎偏执的执着,有很多人劝他换个新的,他都没有同意。

他也有个称号,“钝镰刀的执行人”。

 

因为死神工作的特殊性,这个职位的人一般都意外身亡且懂分寸,毕竟他们可以说是掌握着在世的人的命脉。他们无法被肉眼看见,相较于“神”,他们或许更像是“鬼”。人的生命线在临死时极其脆弱,若是不用死神的外力加持,便可能灵魂碎裂,连轮回都去不了。但或许正因为他们总在人临死时出现,反而成为“死亡”的代名词,一直被惧怕着。

夏目点开眼前的页面,从他成为死神的那一刻起,这个蓝色的半透明页面就一直随着他,无时无刻提醒着他作为死神身份的任务。五栏大的档案出现在他的眼前,其中后四栏末尾都被打上了勾,代表这些任务他已完成。

这是他的最后一个任务,夏目想着,就这么一了百了,虽然知道他们的死亡并不是自己的直接造成的,但还是不要再接触“杀人”这个职业了。

他还是没有忍住,点开了第五个档案,看着最后一个头像,由彩色变成灰色,那照片里笑靥如花的女人刚刚正躺在那苍白的病床上,被他亲手收割了生命线。

尽管这件事情早已成为他的职业,自己眼睁睁的看着无数人逝去,但每次翻到这么多档案里的照片,他还是心里还是会悲伤。

每一个头像都是一个生命,他的手曾送走了那么多的生命。

他收回了视线,看了一眼左上角的个人信息。

[姓名:夏目贵志

职位:死神

工具:镰刀

代码:00002

已收割:499人]

当看到“499”这里时,他却突然感到有些害怕。不是为了这惊人的数字,而是因为那与500唯独相差的1。

外婆说,死神的任务做到一定的数量便可以“退休”,不再受这该死任务的约束,而是可以过自己的生活。只不过大多数死神因为无法被人看见,耐不住寂寞,即使任务达到了数量,仍在继续工作。

但夏目想,想得要命。

他知道自己在做好事,但无时无刻心底都会有种没来由的罪恶感。

他迟疑了一下,手指终是自暴自弃般点到了第一个末尾没有画上钩的档案。档案里的所有头像都是灰色的,但夏目却清清楚楚的知道,那第档案里的第一个人正是他从未完成的任务目标。

或许是因为总是有太多公务,这人总是穿着黑白配色的衣服,风格倒是和其他人诡异的融合在了一起。

大概只有皮肤与他人不一样的颜色才让他看上去更像个活着的人。

真是头疼啊。

夏目轻轻叹了口气,向那个他曾去过无数次的地址走去。

 

 

002

这是夏目成为死神的第一天。

他打量着自己眼前那淡蓝色的半透明屏幕,看到上面自己的编号,望了望四周的人流。这些大概都是死神,他想,毕竟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带了一些奇怪的武器。

他多少还是有些常识,知道编号的顺序大概算是地位的象征。这里明明有这么多死神前辈,但自己不过是一名高中生罢了,编号又为什么会这么靠前?

他对奇怪的事向来很警惕,觉得好像不太妙,但还是压下心里的疑惑,阅读起屏幕上的“身份须知”。

他了解到死神究竟是什么样的职业,为什么存在于世。

看完后,他勾选了“您是否阅读并同意以上条款?O同意”的圆圈。

这不就是霸王条款吗,夏目无语地扶了扶额,不知道给什么人打白工,还没办法不同意。

他点了页面最小化,突然看到人流中闪过一道只在他记忆中出现过的身影,像是幻觉。

他怔了怔,突然冲进了人流。

他最终还是跟丢了,站在一块没有人走动的地方喘着气。其实从一开始他只是凭着直觉胡乱地寻找,也没想着真正能够找到,现在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看到的那个身影是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平复了一下呼吸,他终于冷静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迷路了。不过没有关系,他想,反正在这个地方任何一处对他来讲都是陌生的,迷不迷路倒显得无所谓起来。

他沿着踩出痕迹地方漫无目的地走着,仔细打量着四周。也不知走了多久,那几乎被他忘记的页面突然传来了消息:

“‘管理员’向您传输文件‘人物档案(一)’,请注意查收哦!”

他点开信息,看到那几乎没什么内容的页面多出了一栏,赫然写着“人物档案(一)”。

点开那个文件夹,他发现里面全是别人的大头照,看着有些令人毛骨悚然,毕竟这整整一个档案,全是他的任务。

夏目不动声色关了页面,垂头看着自己的手。

你的任务很重啊,他面无表情地想。

 

因为照片太多,他没有一个个仔细看,只是觉得多得震撼,但真正要做任务的时候,他还是准备打开个人信息好好看看。

说到个人信息,无非是:性别,年龄,死因,还有一张大头照。在人物信息的最下面,有一项“报错”按钮,通红通红的。

夏目漫不经心地准备点开第一个头像,手指却突然僵住了。

他感觉,这个头像,好像有些眼熟。

他突然有些害怕,若是说他的工作不过是收割别人的性命,他暂且可以当作是帮助他们顺利进入轮回来安慰自己,但若是自己认识的人,他觉得自己有些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对方丧生,也接受不了对方在自己手中丧生。

他可以接受别人死去,在看“霸王条款”的夏目如是想着,反正和自己也没关系。

但在他的手克制不住颤抖着点开那个头像时,他意识到,这第一个任务,注定煎熬。

那上面分明赫然写着那个人的名字:的场静司。

 

 

003

夏目蹑手蹑脚地走近的场的邸府。

四周是摇曳的树影,早风吹过也显得静谧。的场一门似乎很喜欢把房子建在这种地方,他有些恍惚地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这屋子的场景,也想起来自己不止一次被的场这恶劣的家伙抓起来,并一次又一次地逃脱。

因为一开始总觉得这是个喜欢利用人,根本不顾他人死活的家伙,夏目对他根本喜欢不起来,甚至见到他心里就大呼不妙,警铃大作;后来好不容易有了些改观,自己却出了意外,一直没法与他再见面。

夏目心里五味杂陈,站在邸府门前的不远处,他突然有些退却。

想逃,他在心里叫嚣着,的场先生明明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

门前的式神似乎发现了这里的夏目,往这里探头。夏目紧张的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

那黑长的式神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夏目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忽地意识到,自己是死神啊,对方应该是看不见自己才对。

对啊,对啊,既然这样,要不进去看看吧。他尝试着说服自己。

他轻手轻脚地想推门进去,手却穿透了门。他本就心虚得有些疑神疑鬼,反倒被吓了一跳。

不一会儿他就意识到大概是自己身份的缘故,没有办法接触现实生活中的实体。这真是太糟糕了,他苦笑着。他来之前其实想了很多,想抱抱塔子阿姨和藤原叔叔,给猫咪老师再买一次七迁屋的包子,给中级他们做一次恶作剧,看上去都要落空了。

他或许还需要一段日子才能真正适应这个新身份。

他径直走到的场的房间里,档案上显示他就在这里。他无心在这里久留,加上不用推门,所以他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站在目标门前。

但真正要走进去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有够麻烦的,竟然因为害怕的场先生出什么事而不敢进门。

他咬了咬牙,紧张到竟然忘记了自己是不用推门的,保持着推门的姿势走了进去。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问题,即使知道对方看不见,还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但当他看到的场完完整整地坐在里面做着公事时,不知道是庆幸还是些别的什么,他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的场先生没事,夏目有些雀跃地想,这可真是太好了。

然后,他开始寻思着打开档案点那个“报错”按钮。

“夏目?”

夏目猛地从档案里抬起头来,“报错”的按钮还没点下去,手指的主人正因为不可置信停止了动作。夏目怔怔地看着的场,对方从他那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看,准确地朝他这个方向看来,让夏目有种“偷看被发现了”的羞耻感。

不应该啊,他的大脑艰难的运行着,自己没理由被发现。

当夏目终于下定决心把这一切归结于除妖人可怕的直觉后,他看到的场站了起来,朝他的方向走来。

他再也不能克制住自己心里的惊讶和紧张,动都没动一下,眼睁睁看着对方站在自己眼前。

的场似乎以为自己在做梦,有些不可置信,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全汇聚成了一句:“夏目,你回来了。”

夏目愣愣感受到的场拥抱的温度,才意识到对方将自己拥在了怀里。

他有些僵硬,但还是没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在心里回应道:是啊,我回来了。

 

我看见了你,是一颗星子看见了另外一颗,是一个异己者看见了另一个异己者,也是一段灰重复了另一段灰烬。

 

 

004

夏目发生意外的那天,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妖怪,亲人还是除妖人,从没有人发现过一丝可能导致夏目这一切发生的不安定因素。

但是意外就是在那天到来了。

的场静司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夏目葬礼的那一天。那时正是春季,清早的阳光不是很烈,淅淅沥沥下着雨,周围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夏目从来没有把他介绍给藤原家,也对,自己在夏目心里一定只是一个可以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冷血危险的人吧。

所以当时夏目去世的消息还是名取告诉他的。

或许一开始还有些不可置信,但是他握着电话的手突然松了的那一刹,电话“咔嚓”一下掉在地上摔出裂纹的时候,他清晰地感觉到,他内心的某一处也跟着碎裂了。

很闷。很痛。感到无能为力。

他强迫自己去参加了夏目的葬礼,沉默地注视着一切。

那张照片上,那个像小猫一样的少年,那个阳光色也如阳光般温暖的少年,那个......他喜欢的少年。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如果哭,他有多少眼泪。而他只能把这雷霆埋在心里,至死不言。

 

一个人的心里有了爱,他的一生就会被弄得半死不活。

他是他自己的灾难,夏目便是灾难的四分之三。

的场感觉他这一生站在风口,听到风声,却吹不到风。

所以对他来说,这一次的不期而遇,又何尝不是久别重逢。

 

再次见到夏目后,夏目开始每天往这里跑,开始制造话题跟他聊天。

太奇怪了,热情得不像夏目,可他确确实实是夏目。

罢了,夏目不愿意说出他的目的,这也没关系,不是吗。

 

“别走漏风声,爱你比敌对残忍,灿烂却是近黄昏。”

 

 

005

这已经是夏目第五次按下“报错”按钮了。

的场先生不会死的,为什么一定要让那把镰刀收割掉他呢?

他不知道曾经多少次试图折断那把镰刀,但做到的最多程度也只是让它钝了些罢了。

夏目有些绝望地仰面躺在床上,第六次按下那个按钮。

没用的,他已经知道结果了。

所以当“经系统检查,信息无误,请您抓紧时间完成任务!”跳出任务面板时,他只觉得一股浓浓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大概是他心底还是希望可能会发生转机,所以才一次次的按下那个按钮。但是这么多次了,他得到的全部都只有这一个回复。

为什么呢,这个任务,非做不可吗?

 

连夏目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死神世界的。

总之,一睁开眼他就在这儿了。

一个女生的身影突然闯入他的眼帘,带着那副只在他梦境里出现过的笑脸,和略有顽劣的声音。

“呀,贵志醒了!”

夏目僵硬地看着这女孩走进自己,大脑这才艰难意识到:她就是自己的外婆——

夏目玲子。

 

“唔,所以你想问,为什么死神系统收录了的场静司的信息,报错系统也没有任何反应?”夏目玲子叼着一个根狗尾巴草,翻身一跃坐在树枝上。

“嗯。”夏目皱着眉头,“我去看过,的场先生分明一点问题也没有。”

玲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吐掉狗尾巴草,微微眯起眼睛:“所以说,贵志,你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当然是......

夏目忽地就愣住了。

对啊,他是......怎么死的?

玲子说:“死神系统是一个源源不断的系统,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亡,我们不能缺人手。”

夏目似乎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心里一凉:“您是说......”

“对,”夏目玲子与他目光相接,“你是被系统选中的人。”

“编号00002。

“你是......我的接班人。”

 

怎么会这样呢。夏目感觉自己脚步都是飘的,精神恍惚地走到的府,直到看到那熟悉的大门,他才忽地觉得踩到了实处。

玲子说,当时她被系统选中,编号00001,每天管理着死神世界的大局。她受够了这种枯燥的日子,她对权利根本不感兴趣,她只是想交几个朋友,自由洒脱地度过每一天。

不想干了,想找个继承人。

结果系统就选中了他。

至于的场,他确实本不应该死的,可是死神世界那么大,除了夏目,系统认为还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管理者。

只不过现在夏目玲子还没有完全退休,系统便只叫了夏目进来。

夏目记得自己最后问到:

“有没有不让的场先生被选进来的办法呢?”

“当然有了,”玲子眨眨眼,“若是你足够强大,强大到死神系统认为你有足够的实力管理死神世界。

“那时死神世界便不再需要的场静司,他便安全了。”

变得足够强大,吗。

夏目闭了闭眼,为什么不试着改变自己,去保护想保护的人呢?

 

 

006

的府。

“夏目要一块糕点吗?”的场坐在餐桌上,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和颜悦色地问向身边的人。

夏目正出着神,突然被点到名慌乱了一下。他不需要进食。的场邸府里吃饭向来是严肃没有声音的,的场这一声反而显得很突兀。

“家主,您近日是不是精神压力太大了。”七濑开口道,“夏目贵志已经去世,您要放下了。”

的场淡淡撇了一眼他身旁僵硬着身子的夏目,收回视线,“嗯”了声。

他已经渐渐发现了,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夏目。

或许七濑说的不错,自己可能真的是因为夏目去世压力过大,产生了幻觉呢?

可是身边的人,手心的触感又是那么真实,让他不得不去相信。

不知为何,他忽地就没了什么兴致,放下餐具道:“我突然有点事,先告辞了。”

夏目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赶紧跟上了他。

他看到的场进了房间,他站在房间门口张望着,没有走进去。

这几日在的府待惯了,的场也让他随便进出自己的房间,可此时此刻他就是没有选择走进去。

夏目敏锐地感觉到,的场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果然是被七濑刚刚的话影响了吧,说自己已经死了什么的。

的场看着外面,夏目就这么注视着的场的背影。他忽的发现的场好像也很孤独。

这种时候,他唯一收到的关心却只有下属一句“该放下了”。

的场先生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他也有感情,他也会悲伤,也会感到孤独。

他身体里的火车从来不会错轨,所以允许大雪,风暴,泥石流和荒谬。

夏目这时候才开始觉得,自己之前对的场的理解,好像有失偏颇。

除妖界不需要弱者。

的场静司只是成为了的场一门所需要的强大的家主。

他想的出神,的场这时却转过身来。

风吹过他的黑发,夏目鬼使神差地,走上前,轻轻抱住了他。

他一开始还比较僵硬,本来是想抱一下,安慰到了就抽身的,谁料的场的手也渐渐缠上他的腰。腰部和耳朵是夏目最敏感的地方,他把自己绷的像块板砖,一动也不敢动,手停滞在空中,但是渐渐地又放松下去,把下巴搁在的场的肩膀上。

感受到对方的信任与依赖,的场心里像陷下去一块,鼻尖在他肩窝摩挲了一下,埋的更深,用力的呼吸着,感受夏目身上的味道。夏目的手在他背后虚虚环着,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新抱了上去,安抚性地拍了两下。

“夏目,”的场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你是真实存在的,对吧。”

 

我之前怕的是什么?我害怕的不是这千里之遥,不是一路奔波的辛苦。我害怕的是月色太好,而你的门扉紧闭。

可是现在我发现了,我害怕你真的远去,彻彻底底消散在我的视线。

 

夏目没来由地有些心虚,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他听见自己说,“我会一直在。”

如果那个任务非做不可,至少在你离去之前,我会一直在。

 

 

007

夏目近日去的府的频率明显变少了。

的场低头处理着公务,整个人心思却飘的很远。

夏目是灵体吧,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类都看不见他。

这段时间他总是不在的府,可是他能去哪呢?

的场想着,发现以自己这个状态是不可能处理好事情的,索性放下笔,向窗外看去。

窗上被夏目挂上了一串风铃,因为失去了身体的限制,夏目来去自由,而且好像还有刚刚当灵体的那股新鲜劲儿,他特别喜欢从窗户钻进来。而每每他来的时候都喜欢摇一摇那串风铃,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知道真是那声音还是那人,的场总觉得分外愉悦。

人身上的物质都是时间的物质,身上的情绪也是时间的情绪,可以与它为敌,无法与它较劲。

夏目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踩着晚霞的影子,夏目摇响了风铃,赤脚踩了进来。的场正转头看着他,他犹豫了会儿,还是选择钻进的场怀里。

大概是失去身体的缘故,这个形态的夏目非常怕冷。

的场一开始这么抱他的时候他还有些抗拒,总觉得好像不太好,但是几次下来也渐渐习惯了。尝到了偎在活人怀里的甜头,他也开始主动起来。

的场把他圈在怀中,夏目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身上,看他处理那些除妖界的事务。

没看一会儿他便觉得有些倦了,天早早地黑了下了。打了个呵欠,头一点一点地往下沉。今天收了不少人,系统发的那个档案似乎类似于“新手任务”,他在完成这些的同时,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他每天去收割人们的生命,都是确认无误之后才会落下镰刀。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生命线消失,但是他无能为力。

最多,他只能帮他们走完生命中的最后一步,开启下一段征程。

他还会去找夏目玲子,让她帮自己做些特训。

玲子原本是不愿意的,但是被“您也可以早些退休呀”说服了。

没有谁不想嚣张跋扈地自由生活。

有的时候,夏目甚至感觉玲子把他当成了朋友,可是真正该下手的时候绝不手下留情。

他没有丝毫怨言。

他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

的场无奈地把他的脑袋往自己肩膀上靠,让对方能睡的更舒服些。

当然不否认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夏目悠悠转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的场被他毛茸茸的发顶蹭了下,立马就清醒过来,看见夏目在他怀里明显就是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醒了?”他开口问。

他的声音响在夏目的耳边,听得对方耳朵一片通红。

夏目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来,爬到桌子对面。

他回头看了眼的场,那人眼里含笑,正看着他,身上因为他刚刚睡过被压的满是凌乱的褶皱。

他耳朵更红了,逼迫自己不要想这件事。

的场欣赏了一会儿,终于舍得选择放过夏目,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再次看起昨晚没看完的公务。

夏目偷偷回头看他一眼,就发现他又开始工作了。

真是忙啊。

他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工作,或者说是为了不让的场被系统收录的自我牺牲。​

他之前觉得这一切都太残酷了,连同他与的场之间的那份感情一起:它的伟大让这个世界,也让这个世界上找不到家的人越发渺小。

他在的场这里找到了家。

而他也只有在爱的时候憎恨自己的渺小。

 

条件反射一般,他再次按下那个按钮。

随后,他的瞳孔因为震惊骤然缩小。

这世界为的场下达了最终宣告。

那界面上分明写着:“报错成功。”

 

 

008

很久的以后。

仲夏夜的云是散的,墨蓝渲染着广袤深渊般的天空,就像人挽袖落笔蘸入白色颜料滴落的水珠,圈圈洇开,月光采碎,被拓进雾霭,依稀可见。

分明夜深却可以看见云,在月光下,像被那光点亮了一般。

夏目百无聊赖地撑着头坐在窗边,微微低下头注视着来路。稀落的月光落在他垂下的眼睫毛上,似是星辰。

他在等。

等一个人回家。

熙熙索索的开门声响起时,夏目微微睁开不知何时阂上的双眼。他揉了揉眼尾,光脚踩着微凉月光跑了下去。

由于困倦,他眼尾本就残留着的微红更甚。

他停在几阶楼梯,微蹙眉心:

“喝酒了?”

立于玄关的男人正脱下外袍,闻言愣了一瞬,而后又哑然失笑。

“没有。”

尽管夏目很困,但他又不是傻子,酒的醇香早已把的场暴露了个干净。

他一脸怀疑盯着对方看,有点不高兴。

“今天是情人节。”他说,声音里似乎有点委屈。

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的场心中忽的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对啊,他走近一些,心怀不轨地轻触对方发红的眼尾,看那被睫毛抖落的星辰点亮。

今天是情人节,对不起,没能陪你。

而后他俯身,在少年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带着浓郁酒气,却虔诚。

“夏目。”夏目听到他低低地唤了声。

“我的往后余生,都留给你,好吗?”

夏目被圈在怀里,连耳尖都是红的。的场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闭上双眼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气息。

这种感觉真好啊,他想,晕晕乎乎仿佛坠入云间,飘忽不定落不到实处,仿佛一旦沉浸其中,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是谁又愿意醒过来呢?

“还说没喝酒,”他忽然听见夏目小声嘟囔了一句,“每次只要一喝酒就黏着人。”

“那得看对象是谁。”的场低语,在夏目脸颊上细细轻吻,“只有你,夏目。”

只有你,我的爱人。

于是在夜晚低声细语间揉尽昏黑的夜,草梢上聚着晨雾,托着星点。

 

 

009

一直到最后,夏目都没有换掉他那把钝掉的镰刀。镰刀让他在死神界阴差阳错地有了称号,或许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是他一颗始终如一的赤子之心。

 

人们总是喜欢说同道殊途,又总是喜欢说殊途同归。

对他们来说,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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